14 4月 2010

[無動] 那份情緒去哪裡了?

~」地一聲,暗夜裡,電話尖銳的聲浪向耳膜刺來,感覺像是頭腦裡有一根像甘蔗那麼粗的神經「啪!」地硬生生折斷了。接起電話,話筒另一端的媽媽很冷靜地跟我說:「媽媽快要看不到東西了!」

 也不過是兩個禮拜前吧,一樣在晚上,一樣的電話聲,媽媽一樣冷靜地跟我說:「媽媽心臟病發作,現在在白醫師的診所這裡,白醫師叫我快去大醫院掛急診!」

那次,我也是淡淡地說:「哦?好,我馬上回去。你先坐計程車到長庚,我一會兒在急診室跟你會合…」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忙著忙著到現在。好不容易,心臟的問題似乎穩定一些了,眼睛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我媽媽近幾年為糖尿病所苦,身體已經愈來愈糟。我想…也許是過度醣化的血液,讓心臟的膠原蛋白失去彈性,連帶地心臟變得無力。無力的心臟,讓血管裡的血液流速變慢,脂肪於是開始在血管壁內堆積。血管裡的血液難以通過,再加上醣化的血管也沒有什麼彈性的情況下,高血壓的問題開始出現。

我知道糖尿病到某個不可逆轉的程度時,眼睛會開始出問題,先是視野變窄小,最後開始模糊 ,直到最後只剩光影晃動…照媽媽的描述,她已經到了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之間的程度了。

但是在那個當下,這股情緒的衝擊卻像是團綿花被乒乓球打到似的。我,無.動.無.衷

看到這裡,你也許會覺得我真是冷血或是不孝吧…

記得在九二一發生的那個晚上,撤出宿舍以後,遠遠看著埔里酒場的大火照亮了半片天空,通訊全部斷掉了,沒有人確定那是地震,還是戰爭的時候,我也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

再更早一點,我撥出一通電話,種下了讓我一生想家又不敢回桃園的決定時…我也沒有情緒的波動。

這些「事件」應該要對我造成一定的衝擊的,但是我似乎在內心裡有個角落,有股堅定的聲音告訴我:「這個時候傷心、慌亂、擔憂…又有什麼用呢?你反正是輸定了…」

隨便和媽媽開了幾個玩笑,讓她別太擔心。掛上電話後,我上線找到弟弟,商量是不是用中醫食療的方式,配合媽媽本來就在吃的西醫藥物來試試看效果。然後,又開始不斷地收集資料、過濾資訊、打聽中醫診所的消息…等等的動作。

夜深人靜時,在 Naboo 的打呼聲中,我不得不阿 Q 地慶幸…還好,我沒有結婚,不然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跟我的另一半開口說:「我得花很多時間照顧我媽媽,所以收入可能會不太穩定!請你體諒。如果換做是你媽媽,我也會一樣努力地付出!」

那麼,一般做太太的,大概會覺得:『你幹嘛咒我媽?』吧!

我也慶幸,我沒有在外面上班,而是自己開工作室。那麼我的工作時間可以自己安排,錯開照顧家人的時間以外,只要有網路,我還是可以工作、維持收入的。

然而,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我連「擔心」的情緒都沒有。相反地,我只是擬定各種應變的方案,然後冷靜地,無情地去面對,去處理。

也許,我早就體認到,我的人生就是不斷不斷的「失去」累積起來的。像是一盤你明明知道不管怎麼走,都會輸掉的棋。只是不服輸的我,還是認份地一步、一步地,希望這樣可以把這盤棋拖久一點,就這樣陪老天爺這麼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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