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2月 2011

[哪布] 你是很棒的狗狗!

我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我沒想到是今天…

新竹市東明街、東光路和忠孝路交錯的路口地面上,有一塊像門口踏墊一般大小的黑黑的東西,不規則地貼在地上。繁忙的車流來來往往地從上壓輾而過,大概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但我知道,那是一隻狗狗流浪生涯的意外終點…

聽說狗皮不透水,但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讓那塊狗皮竟然沒有腐化掉,而是這麼被壓著、輾著…最後竟成了地上一塊標誌著人類不仁的印記!

我們自認為是「萬物之靈」的猿猴,竟是這樣對待其他生命的嗎?印度聖雄 甘地曾說『在這個世界上,你必須成為你希望看到的改變。』如果有人問我怎麼會想養條狗的話,我應該可以這麼回答吧。

Naboo 呀…想不到我們的緣份竟然從 甘地開始呢!

記得第一次在收容所看到瘦得只剩把骨頭的你,即使營養不良讓你的脊椎和前腳都變了型,你還是堅強地站得挺挺的,一.聲.不.吭。

在那裡,每隻狗都在狂吠著「帶我回家~帶我回家~」但只有你定定著望著我,像是在對生命中的種種橫逆嗆聲「怎樣!我還站著!」

剛回到家,每餐你都像是沒吃過飯似地埋頭猛吃,要是我在你吃飯時還在旁邊晾衣服、洗地板什麼的,你馬上就擺出護食的兇惡臉,和我對峙。我沒有怪過你,只是心想…你的前半輩子是在怎麼樣惡劣的情況下渡過的,連頓飯都沒好好地安心吃過嗎?
那是我們人類的錯。真的,如果身為一個「擁有很多」的生命,但卻不願給予其他「擁有不多」的生命,那真的是我們的錯。

為了讓你長點肉,除了飼料外,我們還吃了好多蒸羊肉火鍋片,讓你加料又加湯地吃到飽。我現在還記得你那一臉「吃飽」的表情,像是在說「哦~這就是傳說中『吃飽』的感覺嗎?」然後搖搖晃晃地回到你的休息盆裡去滿足地打起呼來了。
後來,買了個籠子給你一片小小的屋頂,讓你可以有自己的小窩。你卻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樣,三天兩頭對著籠子低吼,凡是找不到玩具或是飼料被弄到吃不到的小角落或是你最愛的寶特瓶卡在籠子後面,甚至是打雷放炮,你都一律怪罪你的籠子。

我猜你以前和籠子一定結了很大的冤仇哦…是不是住在過小的籠子裡長大,讓你的骨頭變型之外,趾間也留下了反覆發炎的痕跡呢?

所以,我們之間講好,除了用消毒水整理環境以外,你的籠門都不會關起來。想進去睡,你就進去睡,想出來玩,你就出來玩。你大哥我絕對不會用關籠子當做教育你的手段之一,好嗎?

一段時間以後,你好像搞懂了,只要把東西搬回你的小窩,我就不會跟你搶。於是,本來散落一地的各種玩具,就被你一個一個搬回籠子去,即使是擠了點,你也像是西方童話裡守護各種財寶的噴火龍一樣,在你的小窩裡守著你的寶貝玩具。
小傻瓜,給你了就是你的啊。
上一個農曆年,第一次帶你回家。本來討厭狗的媽媽,因為你不在屋子裡上廁所的好習慣慢慢接受你,最後每次我回家,打開車門後,我老媽第一句話不是「你回來啦!」而是「Naboo 有回來嗎?」
嘿~能做到這點的小狗,真的很不簡單哦!
夏天到了,本來就皮膚不是很好的你冒出了一堆痘子。為了拐你吃藥,我可是使出了混身解數,從肉塊、雞心一直試到土司。你也使出了混身解數,總是會在我一個不注意的時候,甩甩頭,把沾了你口水的藥丸「黏」到牆上去。

記得那個 24 小時不停的大電扇嗎?還有每天中午的時候給你沖涼?你真是一隻乖狗狗耶,愛乾淨的個性很棒哦。每次水放好了,叫一聲就來,而且又能乖乖洗澡,不會亂甩水。

還有我們去北埔冷泉玩那次,夏天的熱浪讓你不停地喘,但泡過野溪涼涼的泉水以後,直到晚上你都沒再喘了呢。

你大哥我向來沒什麼中獎的運氣,但是從養了你以後,除了一開始發票中了一萬塊,每兩個月也都能中個兩百塊什麼的。而且幾乎每張發票都和你有關係,甚至在愛買參加抽獎,也能抽到你最愛的口味飼料!
我就當做你也想幫忙出一點伙食費,所以每個月月底發薪水,都配合著買些雞心豬肝什麼的給你加菜。對了,還有一次我們一起吃奶油豬肉丁,你一半我一半;另一次是我煎了一塊澳洲牛排,也是切給你好大一塊,你吃一吃還抬起頭來開心地看了我一眼,像在說「謝謝大哥!」

你不會說話,但我覺得我已經能摸清楚你在幹嘛。使個眼神,我知道你要上廁所;咕嚕一聲,我知道你暈車啦;坐著背對我,是叫我幫你抓抓背;坐著吹泡泡則是你很想吃我手上的東西…
你的性子很好強,和你玩球,如果每次都搶輸,你頭一別,乾脆不玩了;和你玩拉毛巾,如果你發現你力氣比我小,你又不玩了;跑步的時候,如果跑得比人慢,你又不跑了,而且還會別過頭去,裝成一付「沒有啊~我沒有要和你比跑步啊…」的樣子。

所以,我想你一定「很討厭輸的感覺!」結果你發現,要避免「輸」,除了「贏」之外,還可以「一開始就不要比賽!」

今年農曆年,我們一起跑了好多地方啊。宜蘭、野柳、生態公園…小胖布你的眼神已經不是一年前剛來的那種兇惡、懷疑又缺乏信任的眼神了。

陪你手術完,你最後有意識的眼睛還瞄了我一眼。我先回到工作室準備開始工作,醫院就打來說你不呼吸了…小時候長期的營養不良你也熬過去了,被丟出來流浪你也熬過去了,領養時的結紮手術你也熬過去了,所以這次是怎樣?因為大喇叭頸圈脫不下來,所以你就選擇不玩了,是嗎?

很沒風度耶~

胖布布啊…做大哥的很想你…開車載你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覺得很害怕。我怕你走的時候,會以為自己被大哥丟在醫院了,我怕你走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一輩子的生命就像垃圾一樣,總是被人丟掉…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做大哥的很疼你啊…

一進家門,你的眼睛就全閉上了,果然不愧是世上第一「宅狗」,就要撐到回家就是了…好吧,比宅的話,我輸你了…

到佛祖那裡,你就跟阿彌陀佛說『我大哥說我有當好狗狗,所以下輩子不要再當畜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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