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先擋一張來吧！

在新竹市東區的三民里有一個都會傳說…如果你遇到個牽著一條短腿扁臉狗的中年男子，那麼他就會實現「給你一張」的願望…

那這個傳說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敝人小的在下我…就是這傳說裡的中年男子… (-.-)'"

話說那天牽著 Naboo 在他平常散步的公園晃晃，看看那些話都說不清楚的小鬼頭。別看咱們 Naboo 一臉兇惡，其實他很膽小，但他最喜歡的活動之一就是「看小孩子」！

晃著晃著，有一個明明是大晴天卻穿著兩件雨衣的中年婦女靠過來說：「先生，我沒有錢吃飯，你能不能給我六十塊讓我可以買便當吃飯…」



我愣了一下：「啊？」

那位婦女把同樣的句子再說了一次。我掏出身上的零錢…呃…我只有四個十塊銅板…

那位婦女又接著說：「要不然你也可以給我一百塊！」

我就說：「哦，那你等一下。」然後從皮夾裡抽出一張一百塊交給她當做「吃飯錢」。

看到這裡，你會不會覺得「王彼得是傻了嗎？」

故事還沒完。後來附近的婆婆媽媽圍了過來問我：「那個女的是不是跟你要錢？」

我說：「對啊。我給了她一百塊。」

她們又說：「那個女的已經在這裡要錢要好幾次了。我們都有被她要過。你以後不要再給她了！」

我答了聲：「喔…」就牽 Naboo 離開了。

呃…對啊，為什麼我會這麼容易就把錢掏出來？大概是「沒飯吃」這三個字打動我了吧。有時候，再有志氣、再有才華的人，也是因為少了一碗飯就餓死部邊，或是為了肚子而放棄了夢想，不是嗎？(要罵「王彼得！你是白痴嗎？」的，請在右邊排隊！)

昨天，端午節的前一晚。工作室的這棟大樓上上下下都已經熄燈回家過節了，大概只剩下我這一層還從窗戶露出燈光吧。

我的對講機門鈴響起，一位講話有著江湖兄弟口氣的男子問我能不能幫他一個忙…

我下樓看看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他停在附近的車子被拖吊了，而他的手機、錢包…都放在車上，問我能不能借他電話聯絡朋友來接他。我想不過是打個電話嘛，就把手機借他了。

不過他要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接著他請我能不能載他去保管場領車。由於我還有工作要忙，所以走不開。他再說…「不然你能不能借我一張？這樣我可以坐計程車去領車。那我待會兒就回來把錢還你！」

這裡的一張，當然不是一張衛生紙囉！我想了想…領車好像要七百塊吧，再加上計程車費。於是我從皮夾裡抽出一張一千元交給他，讓他去領車。

拖著仍然無法彎曲的左腿爬回四樓工作室的路上，我才想到…呃…我沒有問他名字，也沒有留他的手機或是任何聯絡方式耶…(覺得罵一次「王彼得！你是白痴嗎？」不過癮的，請再排隊一次，以維公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我平常很少出門和人互動，結果每個遇到的都要跟我「來一張」？

今天，端午佳節。因為我沒有回家過節，所以早上就到麥當勞去吃早餐，順便接觸一下人群…吃著吃著，突然旁邊走過來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黝黑的臉龐裡點著兩珠明亮的眼睛…

她直接說：「你有衛生紙嗎？」

我看了她一眼，小女孩天真的眼神裡流露出對我這個陌生人的信任…她是真心地覺得我能幫助她解決她的問題。

我說：「有啊！」然後把我餐盤裡的紙巾拿給她。拿了餐巾紙，小女孩點點頭滿意地離開，回到麥當勞門口和另外兩個小男生玩了起來…

從公園裡的一張百元鈔，工作室樓下的一張千元鈔到麥當勞的餐巾紙…

我覺得我已經不想問「為什麼是我？」了。相較之下，我更想自問的是：「為什麼人家要，你就會給？而且給得自然順手，像是等公車的時候，旁邊的人跟你借個火點煙一樣…」(這個比喻不太好，畢竟我沒有抽煙…不過大家將就一下，不要太挑剔啦！)

我想麥當勞小女孩的眼神可以解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對人性還保持那種天真(天真和白痴是「近義詞」還是「同義詞」？)的信任。

我相信一個人會開口跟陌生人說『請你幫幫我，我沒飯吃了…」的時候，那是他走頭無路的時候。我相信一個人會按電鈴跟陌生人借電話、借車最後借錢，而且是在全家應該團聚的節日的前一天晚上，不管有什麼理由，那也是他想不出辦法的時候。

我也相信一個小女孩走向一個獨自坐在麥當勞裡的中年阿伯開口要衛生紙的時候，她是真的需要衛生紙，而且也全心全意地相信「這個阿伯不會對我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他會給我衛生紙！」(如果想罵「衛生紙能用來做什麼對人不利的事情？你白痴啊？」不好意思，請再排隊一次。)

很傻…我知道。

ps. Todd 兄，如果你看到這篇文章以後，忍不住想跟我要幾張，那請拿你的婚禮請帖來啦！我會包「幾張」給你的！而且我保證不是衛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