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 (茶) 是中文。
每次我跟說英文的外國人這麼說,都會嚇他們的一跳!不過…「茶」這個字的國語發音 [cha] 和台語發音 [tê] 就幾乎能說明全世界「茶」的發音了。
我所聽說的簡化版的故事是這樣的…「茶」、「蠶絲」和「瓷器」是古代中國三大出口貨品。只有「成品」可以出口,「原料」是禁止出口的。所以茶樹的種子、蠶繭和瓷器工人都是國家級的商業機密。
但是在漢唐時代四處傳播佛教的修行僧侶們,因為要一大早起來做早課的關係,所以隨身都會帶著茶葉,如此才可以泡茶提神。就這麼走著走著,就把茶葉傳到全世界去了…每到一個地方,大家問『What is this?』的時候,當然僧侶沒有回說『維…大…』,而是依各自的方言念出 [cha] 或是 [tê]。
就這樣,「茶」這個中文字的發音,成為證明古代世界各國雖然交通不便,但的確有能力進行國際貿易的有力證據。
傳到日本的,就是 [cha] 這個音,和我們現在國語念的「茶」幾乎是一樣的了。扯這麼多的原因,和今天的幾個目的地都有關係…
今天要先晃晃因為和尚家族兄弟內鬨而分裂的「東本願寺」和「西本願寺」…呃…說「和尚」有「家族」感覺還真奇怪,不過在日本的和尚好像只是某種「職業類別」的名稱而已,和尚都能結婚生子了呢…然後再搭火車前往「伏見稻荷大社」看看保佑農業的神社和另一個偏激美感的結果:「千本鳥居」,最後,再到「宇治」去嚐嚐有名的「抹茶」…
西本願寺是個很大的目標,但走出旅館卻突然看到這種讓我噗嗤一聲笑出來的警告牌:
我知道「子供」是小孩子的意思,剩下的望文生義 (還是望文曲意?) 就把它讀成『注意!這裡有小孩子會飛出來!』哇塞…要是真的看到會飛的小孩,那還真的要小心一點咧!
雖然…京都是有原子小金剛的博物館,但是這裡應該不是它的秘密基地吧?
也許是阿彌陀佛保佑吧,西本願寺的正面對面,就有一條佛具街靜靜地躺在千百個藍天白雲下,走在其中,我想…這樣侍神的生意,不知道這樣養活了多少代的日本人。店家裡的客人也安靜地挑選著線香、佛像、念珠。小小的街道安安靜靜的…
離開西本願寺後,隨性地不看地圖,只憑自己的方向感這樣走下去…真的會到東本願寺嗎?不經意地,卻在另一個角落看到在某寺廟 (呃…我不確定自己那個時候在哪裡,不過我當時自己覺得正在朝東本願寺前進) 的側門下,坐臥著一個流浪的街友。
流浪很美…但是變成流浪漢以後,就一點也美不起來了。
想起在大阪心齋橋筋商店街的店家裡,在地鐵線的列車上,也都看到像是街友的老人家。其實每次看到老人家流落街頭,我心裡都會一驚…驚的是,我隱隱約約覺得,我老了以後,就和他們一樣,會因為一輩子都沒有定下來,就這麼流浪下去了…
在店家裡的那位流浪老漢,把手浸到美妝店放在店頭讓客人試聞的肥皂水裡,再拿起來閉著眼睛細細地聞著。透過那股香味…他在想什麼呢?是年輕時伴侶的髮香?還是洗完澡後全身舒暢的感覺?沒多久,一位像是店長的資深店員,從躲在裡面吱吱喳喳的店員小姐中走出來,客氣而禮貌地對那位流浪老漢說了一些話,於是那位老人家就安靜地離開了。
想著想著…東本願寺到了。「憑自己的感覺,比較不會迷路。」這是我七天以來的結論!雖然這個說法乍看之下很奇怪,但我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日本的地圖很不可靠!
從奈良的「春日大社」一路看到西本願寺和東本願寺,可以看出來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社院宮寺的裝飾風格已經愈來愈簡化了。不再動不動就有東大寺的那種『我 要做個「剛彈」般大小的「佛像」』的行為,也沒有神社裡東邊掛一點、西邊雕一些的繁複花樣。
從東本願寺到京都車站非常簡單。出了寺院的大門,舉目四望,看到天空有一支尖尖的塔,朝那兒走就對了。那是京都車站前的「京都塔」。
從京都到伏見非常的快,大概就只是桃園到中壢之間的距離吧。而自古百姓不是農民就是漁民的日本,自然在自己的「四萬神」信仰中,供著一尊照顧農田的神:「稻荷大社」。
在日本多山的環境裡,只能靠著在山與山之間小小的平原種植稻米。產量已經很少了,當然不允許有任何損失。在這樣的背景下,京都人會吃烤麻雀,且稻禾神社的山門不是由獅子,而是由會抓老鼠的「狐狸」來坐鎮,自然也就不難理解了。
來到伏見稻荷大社,就是為了看看它的「千本鳥居」。這裡「本」的意思是「鳥居」的計算單位,而「鳥居」本來的意思是「讓雞停在上面的雞架」。所以直接翻譯的話,「千本鳥居」的意思就是「一千座雞棚子」!
一點也不美,對吧?那我們還是繼續叫它「千本鳥居」,讓它維持著某種似乎觸得到,但又說不出的「異國風情」吧!
出了稻荷車站,只要走一小段路就到稻荷大社了。就我的理解,中國的廟宇會把鳥居這樣的東西當做「山門」,也就是「從這裡開始,算是本廟的範圍」的意思。而日本的「鳥居」,則是一種「有魔法的結界」的意思。在某個層次上,似乎是很相似的東西,但是我真的看到千本鳥居的面目時…那種遇上偏執狂時,「無言以對」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好嘛…就算鳥居是「結界」嘛…那你結了又結~結了又結~結了又結…這樣沒完沒了的,很開心嗎?
因為自己帶著中國式的「廟宇山門詮釋」的感覺走進千本鳥居,我的耳邊彷彿聽到跳針的唱片一直說著:「本大社範圍由此開始…由此開始…由此開始…開始…開始…開始…始…始…始…始…始…」(聽發音)
聽到後來,在大量的跳針暗示下,只好去找廁所…結果遇到前一個是不沖水的德國人! ( -.-) Oh no!
在日本也不過就這幾天,但是在每個景點遇到的歐美人中,十個大概有七個是德國人…或是至少是「講德文的人」。
除了二次大戰的時候,同樣抱著侵略其他國家以「爭取自己的生存空間」的信念外,德國和日本是不是還有其他相似的民族性,才讓這兩個地方的人如此這般地「麻吉」呢?
嗯…這個問題值得探究一番…過兩年來去德國走走吧!
好不容易逃出這一千個結界,再度搭上火車,朝宇治市出發。
有些字眼在台灣很常看到,但是我們都不會覺得那是「日文」。像「警察」、「鐵道」或是「料理」甚至「便當」。但是有些字眼,我們一看,就有「濃濃的和風氣氛」,然後就覺得好棒…(邏輯謬誤!)
比如說,不管是在桃園的市場還是新竹的市場,賣菜的阿桑一定都是大聲地推銷著他手上的「日本山藥」是如何又如何地比台灣山藥好吃喲~
但有一次在家裡看到某個日本的料理節目中卻把好不容易買到的「台.灣.山.藥」當做是獲勝的「奧義食材」。
國外的月亮都比較圓,是嗎?我一點也不這麼認為。每次在台灣的商店裡看到「靜岡XX茶」或是「宇治OO茶」…等等的日本茶,我都只在心裡笑笑地,伸手去拿台灣的烏龍茶或是紅、綠茶…
這樣好像有點和一般人所想的「讀外文系的」印象不太一樣…我讀外文系,但是沒有覺得外國的都比較好…因為我有文化背景的支持,我知道我們和他們之間,只是各有所長而已吧!
所以,在到宇治之前,我對這裡的各種茶產品是抱著保留態度的,當然也可能是由於太保留的緣故,一開始並沒有很期待…結果…我竟在火車上睡著了!
幸好,驚醒以後,問了問坐隔壁的日本小姐,得知還有兩站才到宇治…只不過又被她的濃妝嚇了一跳!套用一句在日本卡通裡常見的日文句型,大概可以說是「因為不是那個東西,所以就要靠包裝來讓那個東西看起來很像那個本來不是的東西」是嗎?
正因為不再是十七、八歲的青春無敵美少女,所以要靠化妝來讓五步以外的別人以為你的皮膚還是幼嫩光滑嗎?
帶著一顆受驚的心情,出了宇治車站。先到被指定為世界文化遺產(所以「世界文化」也死了?) 的「平等院」瞧瞧。
進平等院要在門口先買一次票,但是這個價錢只能看看平等院的「庭園」!如果想過橋去看裡面真正好料的「鳳凰堂」的話,還要再買另一張票。
高招!你看如果都已經花錢進到庭院裡了,又怎麼會捨不得再花一點錢好進到鳳凰堂去看好料呢!不過…如果我有去鳳凰堂裡的話,又為什麼只貼些從外面庭園拍的照片呢?
正解:我沒過去!
我看的是這座鳳凰堂的屋頂型式!它的風格和過去六天以來看的每一座日式的神社和寺院都不一樣!依稀看出一點中國南方廟宇的的風格,但是依年代來看,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啊…這個緯度可是會下雪的呢,怎麼會有斜率這麼平緩,尖端又極力上翹的屋頂呢?
那下起雪來,不就都堆在上頭了嗎?
抱著滿腦子的疑惑,朝商店街走去。本來要去這裡最有名的「中村藤吉」茶屋老店,但是因為人太多了,至少還要等「兩個小時」…所以我只在門口的抹茶冰淇淋外賣亭買個抹茶冰淇淋,就算有吃到了吧!
我還問了賣冰淇淋的妹妹「抹茶的日文怎麼講?」她也很認真地糾正我念 "macha" 的重音和節拍。至於妹妹可不可愛呢…呃…我只記得眼睛很大,還有嘴脣很紅…其他地方長什麼樣子,倒是完全忘了…
跟人講話要看眼睛,別人教我發音,當然要看嘴巴啊…
繼續延著商店街往河邊走去,竟然看到一家店的商標超級像我家的短腿狗 Naboo !
如果 Naboo 會說話的話,大概會說「幹嘛~趴著也會中槍~」不過我還是跑到店裡買了一條可以掛在牆上裝飾的壁掛。
接著走,路邊的小巷子裡還有專賣各種黃豆及抹茶做的麵包、餅、冰淇淋…等等。放在巷口招攬客人的招牌上,還寫著簡體中文…啊…我猜想會跑來這裡的中國遊客大概也不少吧。再看那邊店家的門口好像還寫著一堆方塊字,走近一看…呃…
真是直率又有力的招客用詞啊!
再轉頭,對面還有一間超市,算算回到京都市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吃晚餐了,那麼不如看看這裡的超市會不會有比較便宜的東西可以充當晚餐囉~通常離市中心愈遠的超市或是商店,裡面的商品都會愈划算呢!
在裡頭晃了晃…看到這項商品的小立牌…這實在是太經典了,我一定要拍下來和各位分享!為了尊重店家,我還跑去問旁邊正在把貨品上架的大叔
我:『啊諾…思哩馬 say ,哇達西哇台灣寧得斯~』(那個…不好意思,我是台灣人)
大叔說:『嘿!』
我心想…對哦,是台灣人又怎麼樣?但是我會的日文就是這麼多啊!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撐下去…
我:『ㄟ抖… 扣咧 (一邊指著小立牌)…批扣雀…藝乙得思 ga ?』(那…這個,拍照,可以嗎?)
大叔說:『哦…(還帶著抖動的喉頭音)…藝乙得思。』(哦…可以啊。)
太好了!說實在的,要是他說出其他的句子,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短短幾秒鐘,我就把我會講的日文用得差不多了!好啦,照片如下:
摸著良心講啊,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要念做「若雞毛毛肉」?
買好晚餐以後,時間也不早了。朝車站走去的路上,看到這個廣告:
照廣告所說,算一算,環遊世界只要 33 萬台幣呢!不知道這個方案包含了哪些地方…不過,回過頭來想一想,要是我明天就跑去環遊世界…那我環遊完世界以後,要幹嘛?
我看那我只好去當流浪漢了…
09 6月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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