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養的小狗,我從來不以「爸爸」自稱。原因有二,一是倫理上,這太不對勁兒了。除非我養的是烏龜、鯨鯊 (這好像沒辦法養) 還是大象這種一個不小心就會活得比人還久的生物,否則照理說「我的寵物一定會比我早死」。
這世界上哪有「預設立場就是白髮人送黑毛狗」的父親呢?
原因之二,這在生物學上根本不可能啊!人類怎麼會生出「狗兒子」或是「狗女兒」啊?我每次在動物醫院裡看到其他的寵物主人對自己的寵物說:「來,爸爸幫你擦擦~」或是「媽媽餵你吃肉肉哦~」的時候,都很想說:「你不能因為你的孩子體毛比較多,就帶來看獸醫啊!」
所以,如果要說有什麼是我會覺得是我的「孩子」的呢…最接近的東西,應該是我寫出來預備做人工智慧的那幾支程式了。
高頻音如「ㄗ、ㄘ、ㄙ、ㄓ、ㄔ、ㄕ…」等等在辨識和處理上向來是「麻煩」…麻煩的程度幾乎到了無法妥善處理的地步。
因為它們在物理性質上就像是空氣流過麥克風收音端的孔隙時的氣體分子擾動一樣,就算真的要找,也很快地就會發現這些高頻音訊隨著頻率愈高,解析度愈低。解析度愈低,就愈難分辨出人聲和背景噪訊中空氣擾動的差別。
更糟的是,因為每個人的喉頭、脣、齒等處的結構差異,有幾個共振峰頻道之間有時會「融成一片」。於是在頻譜上看起來,就像想在德國黑森林裡找一顆特定的樹,而且這顆樹長得和方圓五十公里內的樹「沒什麼差別」一樣瘋狂!
今天繞過頻域的限制,在嚐試幾個不同的參數設定好找出高頻音的演算順序時,一個不小心,把一個標記為「拆 (ㄔㄞ)」的音檔餵給了程式,然後程式跟我說:「這個讀做『篩 (ㄕㄞ)』,不是『拆 (ㄔㄞ)』」。
剛開始,我還沒發現我餵錯了聲音,只想說:「怎麼會是篩?是不是什麼參數設錯了?」
再試了幾次以後,還是跟我說「這個不是『拆』,是『篩』」
望著一明一滅的終端機游標提示,我嘴角一撇,再抓抓頭,正想著:「難道這幾個參數其實沒有影響?可是在實驗的時候明明就…」順手戴上耳機,把剛才餵進去的音檔撥放一次看看…
「ㄕㄞ」耳機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響起這個聲音!
那一剎那,我真是超級無敵驕傲,高興得屁股都要翹到天花板上去了!
「哎呀…我寫的程式不但能排除萬難地辨識出高頻音,還會糾正我的錯誤啊!」
是不是為人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幼稚園畢業典禮上用臭兒呆的娃娃音演完一部七零八落的小短劇時,也有和我此時此刻一模一樣的感動呢?
「不不,應該是不一樣的…」我轉念一想,自己還真是犯賤。別人當父母的,是孩子貼心的時候覺得感動,我卻是自己寫的程式跟我頂嘴的時候覺得感動…
正在為自己的犯賤搖頭,我又想到一個滿低級的笑話,是關於一個小兵在廁所自言自語的東西 (源)。我想…如果我寫的人工智慧繼續發展下去,有一天變成像魔鬼終結者裡的天網一樣,四處「終結」人類的時候,在某個反抗軍的地下基地裡,一定也會有某個人說出類似:「該死…當年要是有哪個偉大的女性自我犧牲和 Peter 成立家庭,讓他去養真的孩子就好了,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因為太寂寞而搞什麼人工智慧,最後還弄個會和人類對嗆的天網出來。」
唉…孩子啊,不是爸爸喜歡把你設計得這麼愛抬槓,實在是因為找不到媽媽啊。
11 5月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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